美麗的餐具與燭光
先給大家看我最近做的一道超級簡單的冰淇淋蛋糕,這是我在一次偶然翻雜誌的機會裡看到的點子。一本美國專賣送生鮮食品到府的目錄,這項專給貴婦或是無法開車獨居老人的服務,我當然不會奢用,只是無聊翻看裡面很貴的雜貨,順便想像別人奢華的生活。
裡面有幾頁介紹如何用簡單材料做菜的食譜,那個外面賣的比普通蛋糕貴很多的冰淇淋蛋糕是其中之一,怎麼做呢?
先買一盒有冰淇淋夾心的餅乾,美國叫做ice cream sandwich,找一個盤子,把餅乾按自己喜好大小排好,因為是長方形餅乾,所以排成大長方是最簡單的方式。再買一盒鮮奶油,把排好的大長方餅乾塗上鮮奶油,然後再疊一層餅乾,最後四週再上鮮奶油,用巧克力、水果啦…發揮自己的想像力點綴裝飾一下,就完成啦!美吧?而且超級好吃,不同於買來的冰淇淋蛋糕那樣,好厚一層奶油!
想升級一下,還可以買草莓或是巧克力口味的鮮奶油;搞工一點的賢妻,也可以把鮮奶油夾心換成布丁,或是好令人懷念的紫色芋泥…如此等級的甜點,我通常是只會動口,不會付諸行動的。
好了,繼續看請客的最後兩招吧!
我家平常用的餐具大約有將近二十年的歷史,都是前次婚姻的遺物,我的是四套純白餐盤,凱的呢?是墨綠色的。這些餐盤真的是殘缺不全,缺角啦,或是只有三個杯子兩個盤子啦,要我丟掉不太下得了手,反正每年都至少會摔破一個,買新的最終也不成套,還是留著平常用吧。
那麼請客呢?可不能拿這些顏色尺寸不同的餐具出來丟人吧?
所以,我們去挑了一組米白、邊緣有兩道橄欖綠和芥末黃、兩種大小的盤子。凱知道我很會摔破東西,特地各買了十三個,讓我萬一摔了一個,不用費心去添,嗯,他的忍耐度只有一個盤子那麼多!
古董店裡除了家具是主角以外,成套的餐盤和刀叉也佔有一席之地,凱常在其間流連忘返。一次,他站定在一套大概六十件餐盤組前,指著盤底的紅色印鑑問我:「上面寫什麼?」當然不是我的英文比他好,而是因為我不用老花眼鏡還看得到小字啊!我結結巴巴唸著:「Hutschenreuther,不像英文。」
「德國做的,是一家很有名的瓷器公司。」
「那又怎樣?我們已經有新盤子了啊,而且這些是舊的。」
「這是古董啦,可以保值。」
「看起來又不怎麼樣,全白的,一圈金邊而已,怎麼不要那些青花的?」
「那些太普通了,趕快回家上網看看,別讓識貨的買了!」我左瞧右看,旁邊根本沒有別的客人。
那果然是家很有名、但是已經不存在﹙倒閉?﹚的德國瓷器廠,網上賣的單件要價就得兩百美元,凱當然押著我殺去買了,全套美金六百,說起來,跟百貨公司的名牌餐盤組開價差不多。
「要不要這組刀叉?你看,還有原廠的真皮盒子。」老闆真會做生意,早等在獵物旁準備推銷。那刀叉是鍍金的,沉甸甸的,和餐盤邊緣的金邊很襯,可是真皮盒裡的絲絨夾層已經壞了,凱居然也掏錢買了!
我想起每次過節,美國公公總會自動在餐後收拾餐盤,準備手洗,捨不得把他家的青花盤送洗碗機…
「那?這些盤子可以進洗碗機嗎?」
「當然不行!」
「那請完客你洗啊?」
「一定一定,妳不用擔心。」
「討厭!幹麻不乾脆用紙盤?比較簡單啊!每次去你家都很兩難,要幫忙你爸媽一直推,不幫又很奇怪,全都用紙盤紙杯不是大家都吃得很輕鬆?」
「沒人請客拿紙杯紙盤,多丟臉啊!又不是去公園烤肉,那麼懶惰還請什麼客?多沒誠意!」
「可是幹麻要買這種不能放洗碗機的古董?擺明了累自己!」
「有價值啊,人往高處爬嘛,哪有越混越差的道理?看我爸媽不也是退休才換大房子?」
這就是很好面子的老美文化,請客的時候,菜色之外,餐具也要美觀,就像西餐廳講究氣氛一樣,看得心曠神怡,總分就拉高許多,只要再點上燭光,來點音樂,場面就撐起來了!
說到燭光,第一次請客的時候,我突然看到那討厭的燭淚一滴滴沿著蠟燭落在很貴的桌布上,根本無心跟客人聊天,只想跳起來馬上把所有蠟燭都吹熄!後來再上百貨採買時,狠心走到很貴的蠟燭旁,才知道原來有一種沒有燭淚的蠟燭!就是嘛,有錢一定可以找到省事的貨色!
倒楣的是,我家的古董燭臺是手工製的,不像工廠製造那樣平穩,蠟燭擺上後,多少有點斜度,即使買了無淚蠟燭,燭淚還是悄悄堆積起來…
美酒和起司
這在前面提過了,是進門的必要點心,算是美國派對的靈魂。
單吃起司?我在台灣從來沒有過,只吃過披薩上或是焗烤過的牽絲起司。起司的種類很多,我因為自己不吃,總得跟凱問買哪一種?他只跟我講過兩種, Gouda和Edam,買回來切丁或切片,配餅乾水果,特別是杏桃apricot,可是我還是只嚐一塊,總嫌奶味太重。
後來膽子大了些,開始嘗試看起來很特別的起司,有一種和培根或是九層塔捲起來的捲心起司,切開後一圈圈紅白或綠白,很讓人開胃。美國人其實沒有歐洲人愛起司或紅白酒,除非是雞尾酒會,要不一般宴客,市井小民鍾愛起司紅酒的不多,所以啦,這類加了培根的捲心起司或是有點辣味的加味起司jalapeno peppers cheese和煙薰起司smoked cheese,看起來美觀特出,接受度就比正統的藍起司、羊奶起司搶手得多。酒呢?當然啤酒還是比較無敵啊。
可是呢?請客嘛,紅白酒還是要擺出來,冰箱裡備些啤酒,其他飲料像果汁、可樂也少不得。調酒呢?大概不必,除非你家有吧台,否則客人也不會太苛求。我不喝酒,但是家裡有吧台,所以調酒的責任不在我,請客的選擇因此多了另一種很簡便的,就是品酒派對。
這樣的派對開支更大,因為酒比菜貴,各式的酒隨便買下來至少也要兩三百美金,配酒的小菜也得準備,起司、花生、核果、餅乾、水果啦,最後還得準備咖啡和茶,否則客人喝多了回不了家。
凱有一次,還好是目前唯一一次,喝到濫醉被一幫醉友送回家,我當然還在等門!時過午夜,他踉踉蹌蹌進門,看到我的睡衣,呆了一下,原來後面那群醉友想進來續攤!我仍在生氣,就站著不動跟他僵持,他靠近耳邊呢喃:「去換一下衣服吧…」我才不甘不願上樓。
醉酒的人其實有一種散佈快樂的因子,一夥大鼻子搶著跟我熱情擁抱,看我拿出花生、熱茶,全體逢迎拍馬稱讚我是世上最甜美的女人!眼神和聲調屬於迷人最高級。這種喝酒派對,通常有個主題:球賽或是選舉。我住的小鎮因為德裔眾多,在八月的時候有個啤酒節叫Augustoberfest,市區有許多德裔商家擺攤,現場還有著傳統服飾的舞蹈和音樂,源於德國的Octoberfest,於是每到八月,朋友間找不出藉口,又想在自家開啤酒派對的,就會以此名義發邀請卡。
噢!即使美國人在飲食上,是很好搞的族類,這樣落落長寫下來,任誰都要累壞!也難怪我會自稱很懶,懶人都得做這麼多,要說很愛烹調的話,不就更多事了嗎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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