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輪辯方律師刪除了〈strike〉一名有親屬當救火員、救護員的女陪審;最後一輪選1個號碼當備選,以免12名被選的陪審中,中途有人因為任何原因無法繼續。

11:00

bailiff「執法官」發給每人一本筆記本和鉛筆,領所有陪審團員進入小房間,告訴我們法官跟檢察官和辯方律師在做 ”suppression hearing” 抑制聽審,討論哪些證據可以省去。

這個神祕的小房間,就像在電影中常看到的那樣,很小,長方形的設計,兩個長桌併起來,有11張椅子環繞,另外3張椅子孤居3個角落。總共3扇大窗,兩扇同在一面牆,一扇在另一面牆,面對兩扇窗是一面黑板和兩張小桌子,擺了冰箱、微波爐、水、咖啡和茶包,還有一個電視螢幕連接放影機,然後是狹長走道,兩旁有男女廁。

小房間有兩個門,通向法庭的門和通向接待桌,出法院的門。法庭和小房間的門有個暗道,執法官就坐在門口,陪審員有任何需要的話,只要敲門他就會進來,也就是說,我們都不能出去,要一直待到執法官開門。

剛進來還好,大家都鬆口氣,除去備選年紀稍大的太太之外,12名陪審中,剛好66女,有3人包括我,明顯是移民,2名黑人男性,其中一名比較外向,一坐下就問有人自願當Foreman「領班」嗎?

“I don’t mind.” 是個看起來像亞裔第二代的小男生,居然穿T恤短褲!其他人都穿著整齊,坐我旁邊的女生還化濃妝,穿西裝外套、窄裙加絲襪、高跟鞋。

「這房間好舊,顏色好醜啊!是什麼樣的案子也不先跟我們說,真是無聊啊!」外向男抱怨。

有兩位男生顯然彼此認識,一直聊天,其他人則都在滑手機,我也是,正在跟女兒和朋友分享被選上陪審的消息,大家都很安靜。我在想,如果是早年沒網路沒手機的年代,大家應該會自我介紹吧?否則到結束都還是陌生人。

一小時過去,坐我旁邊的女生說:「好餓喔,等一下肚子就要開始叫了!」

對面唯一戴口罩的女移民說:「我今天上網查才知道,我們會拿到30元,一年半前另一個鎮才給15元!」

「他們是不是忘了我們了?」對面外向男說,「我想敲門。」

「好啊,去敲門,或者打那支電話。」我說。

門邊有一支老舊乳白色的有線電話。

外向男真的起來敲門,執法官進來說:「抱歉,沒忘記你們,他們還在討論,快結束了。」

又過了半小時,我們終於再回法庭入座。

法官說:「謝謝大家的耐性,你們省去了很多其他人的時間,現在是午餐時間,1:30請大家再回來。」

執法官又領大家回小房間,打開另一個通往接待桌和大廳的門,讓大家出去午餐。我帶了點心,沒車也不想出去迷路,就自己一人留在小房間。

這是我第四次來巡迴法庭,第一次是凱帶我來參加新法官的宣誓任職,當年凱才40出頭,意氣風發,第一次競選法官就通過初選,但是因為當時是共和黨州長,凱是死忠民主黨,沒有政治獻金,當然跟州長面試時沒有機會被選上。

巡迴法庭是新式建築,1963年才建的,灰色水泥牆、沒有圓柱,還好內部都是傳統原木色,保持了一貫法庭的沉穩氛圍。

我當時跟凱才剛結婚,是家庭主婦,女兒都還在上小學,沒見過多少世面,這種大場面讓我緊張,只能微笑,記得宣誓後的餐會,許多律師跟凱恭喜通過法官初選,說他是明日之星,然後一位女律師突然轉頭問我,是做什麼職業?

我當場傻了,不知道怎麼回答才不會讓凱失面子!凱看著我,不急不徐地幫我圓場說:「她是作家,寫了幾本跟教育有關的書。」

第二次是因為要當凱的事物所助理,負責處理公證案件需要法院證書。書記辦公室似乎在地下室,又或者是凱知道捷徑,我只記得低頭跟著凱走進走出,然後舉右手聽書記快速唸一串法律誓詞,拿到一張證書。

第三次是法院幫凱辦的告別式,80多歲的公公開車,拿著拐杖帶婆婆跟我參加。書記各給我跟婆婆一支白玫瑰,我接過白玫瑰就開始掉淚,一位退休法官和兩位凱的律師好友上台致詞,回想與凱共事的有趣回憶,我只能孤單地哭泣。凱曾說,如果他走了,請法院不用幫他辦告別式,可是當法院寄信邀請時,我還是回答我會參加,我是如此私心地想擁有更多跟凱有關的故事啊!

1:30pm

陪審員拿著筆記本和鉛筆入座,法官要大家舉右手宣誓,會絕對公正,被告在沒有超過合理的懷疑前,是無辜的。然後由檢察官開始開場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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